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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平:民主与革命
作者:dokknife
发表时间:2008-12-11
更新时间:2008-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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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平:民主与革命



不久前,我接受了万维网提出的“为什么要民主”系列问题的书面采访。其中一个问题是“什么情况下您会开展一场革命?”我写道:“如果这里所问的革命是指暴力革命的话,我的回答是:当人们的基本权利遭到政府的剥夺时,人们就有权开展一场革命。但问题是,在人们的基本权利都遭到剥夺的时候,他们常常也就失去了革命的手段或能力。特别是在热兵器高度发达的今天,斩木不能为兵(砍下树干当不了武器)。也就是说,在最应该革命的时候,往往不会发生革命。革命常常是发生在那以后。革命常常是父债子偿。也正因为如此,实际发生的革命常常是不必要的,有的甚至是不应该的。这是‘革命’在当代的尴尬处境。”鉴于这个问题很重要,而且很有争议,我这里再作些补充说明。

在中文里,“革命”本来是指改朝换代,例如商朝推翻夏朝,史上称为“汤武革命”。“革”指改变,“命”指命令,即“天命”。后来人们常说的“革谁谁的命”,把“命”当成了生命,是背离中文“革命”一词的原意的。现在我们用的“革命”一词,是指英文里的REVOLUTION,最早是孙中山取自日本人的翻译著作。这和古代中文里的“革命”一词的意思有所不同。

“革命”一词有很多种含义。我们可以说政治革命,经济革命,科技革命,文化革命,乃至家庭革命,等等。眼下我们所说的是政治革命。所谓政治革命,通常是指一种激烈的变革,一种从根本上改变原有的政治制度的变革。革命可以是暴力的,也可以是非暴力的,是和平的。譬如台湾的民主转型被称为宁静革命,捷克斯洛伐克的民主转型被称为天鹅绒革命,就是形容其和平性。

不过,一般人讲到革命时,往往是指暴力革命。我在上次的回答中也特地说明我讲的革命是指暴力革命。我回答说:“当人们的基本权利遭到政府的剥夺时,人们就有权开展一场革命。”古代中国的孟子说,杀死暴君是“诛一夫”,是完全正当的。近代自由主义奠基人洛克明确指出:如果政府超越或滥用政治契约中明确规定所授予的权威,这个政府就变为专制独裁;这时人民就有权去解散它,或者反抗它,甚至推翻它。20世纪自由主义思想家卡尔。波普(Karl Popper)干脆用这一点去定义专制政府。他建议区分两类政府,第一类是可以不采取流血的办法而采取例如普选的办法来更换的那些政府;第二类是被统治者若不通过成功的革命就不能加以更换的那些政府。“民主”这个词是前者的简略代号,而“专制”或“独裁”是后者的简略代号。

有人否定革命,理由是革命会流血,会造成内乱。洛克针锋相对地批驳道:“他们也可以根据同样的理由说,老实人不可以反抗强盗或海贼因为这会引起纷乱或流血,在这些场合倘发生任何危害,不应归咎于防卫自己权利的人,而应归罪于侵犯邻人的权利的人。假使无辜的老实人必须为了和平乖乖地把他的一切放弃给对他施加强暴的人,那我倒希望人们设想一下,如果世上的和平只是由强暴和掠夺所构成,而且只是为了强盗和压迫者的利益而维持和平,那么世界上将存在什么样的一种和平。当羔羊不加抵抗地让凶狠的的狼来咬断它的喉咙,谁会认为这是强弱之间值得赞许的和平呢。”

经济学家杨小凯在80年代撰文反对革命,不过他后来修正了自己早先的观点。杨小凯根据美国公共选择理论的代表人物之一、经济学家曼库尔。奥尔森(MancurOlsen)的有关学说指出:一个稳定的秩序会使既得利益者寻租行为制度化,而革命和动乱却能打破制度化寻租。杨小凯的结论是:“革命对统治者总是一种威胁,没有这种威胁,政府为人民服务的承诺就不可信;有威胁,其行为就不会太离谱。”这就是说,即便有些革命或动乱只是以暴易暴,那多半也比一暴到底要好一点。在古代中国,大臣劝诫皇帝不要压榨无度,总是把例如暴秦的灭亡作为前车之鉴。如果一个暴虐的政权居然能千秋万代,一暴到底,那不是更糟吗?

对革命不可一概而论

从理论上论证暴力革命在一定条件下具有正当性并不困难。真正的困难在于以下三点:第一、在人们的基本权利都遭到剥夺的时候,他们常常也就失去了革命的手段或能力。在最应该革命的时候,往往不会发生革命。其间道理也许并不复杂。在压迫最严厉、控制最全面的时候,照理说是最应该革命的时候,但一般来说,那也常常是新理念最难得到传播的时候,也是反对派最难生存、最难活动和最难发展的时候,而且也常常是民众最消沉、最感到没有力量以及最缺少自信的时候,因而很难发生革命。

当代热兵器的高度发达无疑给革命增加了极大的困难。于建嵘在《当代中国农民的维权抗争》里写道:一位农民维权领袖倪明就认为:“目前农民没有走向暴力反抗,并不是他们没有这样做的思想基础和情绪准备,而是因为大刀长矛的时代已经过去。”他在一篇题为《时势论》的政论文中称:“余闻崇祯之世,上清下暗,官贪府污,今似而过之,民视官为虎,官以民为肉,有水火不容之势。若陈吴再世,揭竿可以为旗,斩木可以为兵,未尝不举水浒之义。今所未能者,是揭竿不可以为旗,斩木不可以为兵,故高俅童贯之流仍窃其位。高童二人也,今高童之流遍之角落,已败风气,民怒冲天,恨声载道,倘得古茅长戟可以为用,则高童头颅不知已抛几许矣。”

第二、实际发生的革命常常是不必要的,有的甚至是不应该的。例如,俄国布尔什维克的十月革命就是一场不必要而且不应该的革命。

随着前苏联档案的解密,人们对十月革命的内幕已经有相当清楚的了解。著名的苏俄东欧问题专家金雁教授不久前发表专文《十月革命的真相》。文章指出,十月革命不是用武力推翻专制的沙皇统治,而是推翻在二月革命后建立起来的推进民主转型的临时政府。此前的临时政府已经换过好几届班子,十月革命推翻的最后一届临时政府是以社会民主党孟什维克派和主流派社会革命党为主的政府。这就是说,十月革命实际上是以列宁为首的社会民主党布尔什维克派和左派社会革命党用武力夺了“党内同志”的权。

就在俄历1917年10月26日,即打下冬宫、夺取政权后的次日召开的第二次全俄工兵代表苏维埃大会上,列宁重申临时政府不愿召开立宪会议是它被推翻的理由之一,并强调即将召开的立宪会议才是惟一有权决定国家问题的机关。他还明确表示,即使布尔什维克在选举中失败,他们也将服从“人民群众”的选择。然而在接下来的立宪会议选举中,布尔什维克只获得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议席,加上其盟友左派社会革命党也只有30%的议席,而社会革命党,即使不算它的左派,仅其主流派就获得半数以上的议席。显然,布尔什维克输掉了这次选举,而且输得很惨。其惨还不在于得票少,而在于这是在它当权条件下、由它组织的选举。它没有理由、而且的确也并未指责这次大选有舞弊、贿选一类的污点。1918年1月5日,布尔什维克用武力解散了立宪会议,开始了布尔什维克专政。高尔基在这一天激愤地写下了《1月9日与1月5日》一文,严厉谴责布尔什维克。他把当天发生的惨案比之为点燃1905年革命烈火的沙皇屠杀和平请愿工人的“流血星期日”:布尔什维克的“来复枪驱散了近百年来俄国最优秀份子为之奋斗的梦想”。德国社会民主党人罗莎。卢森堡说,“列宁和托洛茨基曾经强烈地要求召开立宪会议”,而十月革命后的立宪会议选举又“是根据世界上最民主的选举”,“在完全自由的条件下进行的第一次人民投票”,布尔什维克却“毫无敬畏之念,干脆宣布投票结果毫无价值”,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行为。另外,列宁在1919年致罗日科夫的一封私人信件坦率的说法值得一提:列宁认为当时的内战是“苏维埃政权反对‘普遍、直接、平等、秘密的’选举的斗争,即反对反革命立宪会议的斗争”,“这是资产阶级民主和资产阶级议会制的世界性大崩溃,无论在哪个国家,没有国内战争就不会有进步。情愿者命运引着走,不情愿者命运拖着走。”

如上所述,俄国布尔什维克革命完全不具有我们所说的正当性,然而它却发生了。问题就在这里,在应该发生革命的时候往往没有发生革命,在实际发生革命的时候往往不需要乃至不应该革命,革命在该来的时候不来,在不该来的时候倒来了。这就让人很有几分尴尬,不论你是主张革命还是反对革命。由此可见,对革命切切不可一概而论。不是所有的革命都应当否定,也不是所有的革命都应当肯定。有各种各样的革命,不同的革命之间天差地别。我们务必要分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革命是正当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革命是不正当的。简而言之,针对专制的革命是正当的,针对民主的革命是不正当的。划清这一界限至关重要。

(补充一点:暴力革命还有一个问题,即革命的宗旨和目的的问题,如果一场革命,是为了建立一个更专制的制度,那自然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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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有3条评论
1     李元龙:没有平等,只有“更平等”的国度   [dokknife 于 2008-12-15 13:49:49 提到] [FROM: 10.0.]
没有平等,只有“更平等”的国度



                            ·李元龙·

  标题的出处,有两个。一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二是不关心人权的人未必知道的,奥威尔在《动物庄园》中剥专制集权画皮的,动物庄园里的法律:所有动物一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

  所谓人权,就其完整的意义而言,就是人人自由、平等地生存和发展的权利,或者说,就是人人基于生存和发展所必需的自由、平等权利。

  天赋人权的概念说得更为简明扼要:人人都平等享有自然权利:生命权、财产权、自由权等!

  《世界人权宣言》第一条开宗明义: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力上一律平等!

  我早就说过,中国不是所谓法制不健全的问题,而是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问题。专制集权是法治社会、是人权的死敌,所以,任你再多、再面面俱到的法律条款,一遇上专制、人治这些个妖魔鬼怪,必然只能是废纸一张。

  林嘉祥为什么在做了不禽不兽的事情后,还公然对在法律文书面前与自己平等的其他公民说“你们算个屁”?因为,多年铁的事实早就告诉他这样的常识:他自己就是比普通大众更加平等的“有些动物”中间的一员。

  我今天的演讲,就是要指出中国大陆没有平等,只有“更平等”的种种侵犯人权的怪现象。

  是的,平等是个好东西,所以,中共的宪法也如此规定: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中国,也是《世界人权宣言》签字国之一。2004年,保护人权,也写进了这一部宪法。今年下半年,《国家人权行动计划》也出台了。

  同一部宪法,同一个时间,姓刘的举起也是白举,宪法不仅没有能够保护他说话的权利,甚至连他这个共和国元首的命运,也“爱莫能助”。但是,姓毛的一举起来,下面就噤若寒蝉了。为什么?只因为刘仅为亿人之上,一人之下。

  在宪法条文面前,毛刘绝对平等,但是,在官场上,显然,毛地比刘更平等。

  余生也晚,少不更事,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知道中国有离休老干,医院有老干病房之说。继后又才知道,早在“解放”初期,老干病房就应运而生了。老干病房,不是小干病房,更不是白衣病房,其设施,医生,以及医药费的上不封顶等,是一般人难望项背的。在医疗保障制度面前,那个生病无钱医治,快要死了被亲人抬到火葬场等着落气就火化的妇女等等,老干们显然更平等。

  再后来又进一步知道,这样的更平等现象,根本不是在朝后的新生事物,是从在野的时候继承下来的优良传统。延安时期的王实味为什么被枪杀?就因为他写了《野百合花》,就因为《野百合花》里有提到更平等的“衣分三色,食分五等”的句子。《野百合花》里的干部灶,一直沿袭到今天,只不过,叫法与时俱进了,叫做“特供”什么的,比如牛奶,就有特供哪级哪级干部的。平等是个可以公开说,不可以公开做的概念;更平等,则是个可以公开做,不可以公开说的概念。否则,对更平等的稳定不利。试想,人人都更平等了,岂不是又退回到没意思的平等老路上去了。

  以此观之,干部之间岂不是处于平等地位?非也,干部之间,仍然处于更平等的状态。只不过,这样的更平等,相对只是平等的老百姓而言,也许应该叫做更更平等,更更更……平等。举一个非常经典,令人叹为观止的例子。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曾经与单位的政工科长一起服侍着离休老干出去“学习考察”。那年月,代步的还是一辆大客车。上车前,科长对争先恐后的老干们宣布自己即兴出台的乘车政策:地师级的坐前面,县团级的坐后面。地师级听了,心中暗暗得意,县团级听了,气得直骂科长的娘。何也?侵犯了县团级更平等的合法……不,合理权益。

  以上讲的是高层,或曰天上更平等的现象。现在,讲地面更平等的现象。

  被批倒批臭的封建社会,被推翻了的民国时期,也只听说过两大更平等的现象,即官僚阶层和平民阶层。四九年以后尤其是和谐了的今天,更平等的剪刀差,越来越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公民分城镇居民和乡村农民,城镇居民分有职业者和无业游民,有职业者分干部和工人,干部分带长的和不带长的。至于带长的到底还该怎样分下去,我头都大了,各人想去。干部,还分行政单位干部和事业单位干部,还分地区或县市干部……哎呀,不分了,我头又大了。具体讲讲其中更平等现象好了。比如同为科长,地区单位的科长,才是正宗的科级干部,而县市里的科长,则只是股级干部。这样的更平等细化,不仅表现在政治权利上,还表现在经济权利上。不干具体事情的群体,往往比干具体事情的群体更实惠,因为,政策,就是不干具体事情的,更平等的人捣鼓出来的。比如这段时间闹得沸反盈天的调整工资,高高在上的教育局所有成员,就比天天吃粉笔灰的教师们多出了一大截。不过事有例外。比如,同为事业单位的公安警察,就享受到了与公安局一样的,按照公务员标准调整工资的优待。为什么要更平等公安,了解中国特色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还是再拿教师来说说表现在教师身上,体现在各行各业的更平等的事。

  我居住的城市有两个省级重点中学,最起码,从字面上,你看不出,这两个帽子一样的中学有什么两样。可是,不用我给你交底,走进去一看,哪一所是地区学校,哪一所是县级学校,别说教学设施,师资配备,仅凭学校大门的豪华程度,你就可以做出绝对不会错误的判断。据说,地区中学的校长,级别相当于副厅级,县中学校长,则只相当于科级,到了乡镇中学,当然只相当于股级。

  学校和教师之间的这种更平等现象,还有精彩绝伦的发挥。

  当年,我混饭的那家低级党报,为了教育、引导人,不止一次刊登过这样的新闻:某乡镇中心校教师某某,因为违反了什么政策、纪律,被处罚到乡村某学校接受再教育去了。

  每次见到这样的新闻,我总要愤愤不平:这乡村学校,它怎么就成了流放犯错误教师的西北利亚了呢?这让本来就在乡村学校当老师的人怎么想:这样的搞法,我们岂不成了“犯错嫌疑人”了?再说了,人人生而平等,乡村学生,他怎么就只配由犯了错误的教师来“教育”?

  与此相反的是,刚从学校毕业的,还没有什么经验,水平相对差的师范类院校学生,如果不是成绩拔尖,如果不是有特殊关系,他们都得到乡镇学校去锻炼若干年。有了一定的教学经验后,往往就被调进城市学校教书育人。对待教师如此更平等,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苦了那些乡村学童,同为公民,同为纳税人子弟,乡村学童,他怎么就只配作教育战线小白鼠呢!如此的更平等,如此的教育体制,是什么样的心理的人弄出来的?

  处于更平等地位了,是不是?城市学生,你别得意,你报考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试试,身在皇城百分贵,北京考生进入北大、清华的录取分数,就比其他省份考生低100来分。100分啊,会更平等掉多少竞争者?

  党员和非党员,也是两大更平等阵营。只有积极分子才能入党,入的是先锋组织,是光荣地入党。问题由此来了:那没能入党、没有入党的另外12 。3亿人,岂不是都是落后分子,后进成员,耻辱群体?所以,党员贪官进了监狱后,往往这样检讨自己的犯罪根源:放松了思想改造,忘记了党员身份,把自己混同于一个普通群众了。看看,普通群众,贬义词。有人说,这侮辱了普通群众,我认为,这恰恰是这些个特殊材料不是追求普通、低级平等,而是追求更平等的执着表现。

  只要不是脑筋有问题,只要不是鬼迷心窍,谁都知道,那所谓的共产主义目标,没有一丁点实现的可能。为什么还有7000万人趋之若鹜?为了追求更平等的权利。早年间,有一一张党票折抵三年徒刑的说法,由此可见入党目的之一斑。

  该说说阴司地狱的更平等现象了。

  人间地狱者,监狱是也。春风早度“狱”门关,坐过牢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即使坐牢,还会享受着诸多更平等待遇。比如我们这个城市某权势熏天人物的儿子进戒毒所,住单间,有电视看,有好酒好肉供养着。比如前江西省省长倪献策,坐牢期间,经常有车辆接出去“看病”。别说人家曾经如此显赫过,就说我坐牢的那家地区级小小看守所,有一次,一个副县级囚徒和一个农民囚徒发生肢体碰撞。更平等的结果是:副县级无事无忧,农民被五花大绑,跪在每个监室门前认罪,末了,还戴上好几十斤铁镣,到严管室反省去了。也曾有两个农村囚徒打架,平等的结果:一碗水端平,二人都戴上脚镣,严管室呆着。

  某个党魁正常驾崩了,那面准党旗就降下来了。普通人即使非正常死了几十万,也轻易不会下降。今年512大地震算是开了先例,但是,谁不知道,那是被成百上千万网民吼掉下来的,被秘鲁国私设灵堂、干涉内政般的“行径”寒碜下来的。

   死后的更平等。不说别的,就说小小的我所在的乌蒙山区这个城市,那郊区的所谓烈士陵园,埋葬的,据说多是追求自由平等的战士。可是这个陵园里体现出的,也没有平等,只有更平等:官职越大,坟墓也就越是靠前,坟墓和墓碑也当然越大,越讲究。那个最大,最豪华,最靠前的,是那个据书面说法是被流弹打死,据坊间说法是被同志中的仇人打死的夏曦之墓,因为,夏在肃反期间,杀死的人太多了。

  至于中国大地上最大、占据地段最金贵的坟墓在哪里,该坟墓幕主官衔级别高得有让人头晕目眩,这对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的只平等的人们来说,是个妇孺皆知的常识,我就不消说了。

  最后说一说连左愤们也难以自豪的更平等怪现象。

  这样的更平等,表现在过去,就是商店有外宾柜,车站有外宾窗口等。老外的钱,比中国人更平等。殃视常常自鸣得意地宣称:全世界的老外都可以收看殃视节目。可是,我们这些老内,却没有谁能够收看老外的节目,连港台的节目也不能收看。洋人眼睛比中国人更平等。直到近年,还有类似的报道:某某洋人、东洋人在中国地盘生病了,为了抢救老外,中国动用了飞机送病人,送医生,送药物等。老外的命,更平等于老内。

  可见,宁与外人,不与家奴的衣钵,被继承下来了。相比之下,那小日本就自私自利,他们什么都尽自己人先来。为什么?窃以为,是因为他们没有那样一个伟大领袖来发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样的口号。所以,日本人也就干不出他人比自己人更平等的事来。

  国际人权日以此为标题,历数这些怪现象,目的是想告诉大家,这样的更平等,实质上就是不平等的现象比比皆是。在一个只把人权写在纸上,没有落实在行动上的国家,这样的现象是必然的。再有就是提请人们警惕,人权就是人权,不是什么生存权;平等就是平等,不是什么更平等;民主就是民主,不是什么高度民主,不是什么民主集中。美好的事物,增之一分,减之一分,就不再美好。词汇构成的量变,只会导致词汇本义的质变。这是偷换概念,这是挂羊头卖狗肉,这是在不知不觉中剥夺你我的权利,这是在以温水煮青蛙,让你在温情的遮盖之下,不知不觉地失却政治权利,失却公民权利,甚至失却生命。

  《世界人权宣言》发布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使人类不致迫不得已铤而走险对暴政和压迫进行反叛,有必要使人权受法治的保护。”杨佳如果是真正受到法治保护的,他与上海警察是处于同一平等线上,即不是一方只享有一纸空文的宪法平等,另一方却处于事实上的更加平等的地位,他杀警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们身处的,是一个没有平等,只有更平等的国度。这是可悲的,暂时的;我们期望的,是一个只有平等,没有更加平等的国度。欢欣的,长久的国度。

  谢谢各位的倾听!

  (在贵州第四届人权研讨网络会议上的演讲)

 
2     黎安友:中国“韧性专制”可以持续吗?  [dokknife 于 2008-12-13 19:27:32 提到] [FROM: 10.0.]
黎安友:中国“韧性专制”可以持续吗?

知名汉学家、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黎安友是一位\"中国通\"。虽然因为参与编辑《中国六四真相》一书的英文版而成为不受中国政府欢迎的人,他对中国过去三十年的改革,尤其是经济改革的成就仍予以充分肯定。

对于政治改革,黎安友教授也有他作为学者的独特观察。他认为,中国现在的政治体制已经演变成一种具有自我调节能力的\"韧性专制\"。

作为我们\"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系列专访的最后一部分,今天就推出BBC中文部资深制作人乐安前不久在黎安友教授美国家中对他所作的采访:

答:说起这三十年的变化,我们原来以为中国是朝民主的方向走。因为他们开放了经济,给大家更多的个人自由,可以流动、找工作。个人生活中的选择也越来越多,说话也可以说到某一个界限,学术自由也扩大了。

外国人看起来,这些都是建设民主的基础。但后来也看出他们不是要搞西方式的民主,而是他们说的\"社会主义民主\"或者\"中国特色的民主\"。我们西方的民主定义至少要包括可以向执政党挑战的空间,简单地说两党制,才能算真正的民主。从这个角度看,中国并没有实现这种意义的民主。

而且虽然中国面临非常大的社会挑战和问题,但也没到了必须实行民主才能过关的那种局面。换句话说,中国的政权可以说是一种\"韧性专制\"。虽然它是专制,但它不是一种僵化的专制,而是一种能够适应,能够自我调整,又继续保持基本专制性质的政权。

我自己的一个判断是党内的改革派也不想让反对党形成、存在,他们认为可以用基层民主、党内民主、民主协商这些,而不是两党制的形式来进行政治改革,赢得百姓支持。

问:现在很多中国人,特别是中产阶级,的确很满足于您刚才提到的这些自由,而并不在乎政治上中国朝何处去,这是不是正是您所说的\"韧性专制\"的人民基础呢?

答:对。我参与过亚洲的一个抽样调查,叫做\"亚洲气压表\"。我们在八个地方抽样:中国大陆、台湾、香港、日本、南朝鲜、菲律宾、泰国、蒙古。

我们发现如果让老百姓给自己国家的民主程度用1到10打分,中国人认为自己的制度比较民主。在对自己的政权满意程度方面,他们也很支持政府,他们不认为一党制、专制这些东西可以使他们不喜欢这个政权。

中国现在的政权人民比较能接受,程度比日本和台湾都高。我们当然知道日本和台湾是真正的民主,但是他们面临很多问题,一是经济不太灵,一个是腐败问题严重。

中国大陆当然也有腐败问题,但好像老百姓认为,腐败主要是地方的问题而不是中央的问题。

问:回顾中国三十年改革中出现的问题,特别是下岗工人、弱势群体这些经济领域的问题,您觉得是政治制度还是经济政策造成的?

答:我不是经济学家,对统计数字可能掌握得不准确。我自己的感觉是,虽然收入差距拉大,但同时平均收入也提高了,最贫困的人口减少了。也就是说\"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做到了,其他人也多少富裕起来了,虽然跟最富裕的不能比。

大多数过去贫困的人和地区摆脱了贫困,可以说经济改革是成功的。但是开始的时候对收入差距拉大造成的后果可能认识不足,特别是最富裕的那个阶层可能是过分富裕了,需要再分配,但再分配又可能搞坏共产党和中产阶层的合作关系。

问:现在已经有学者指出,虽然中国在以稳定、怕乱为理由拖延政治改革,但地方上实际已经出现很多抗议、或者说动乱。

答:所以怎么处理动乱就成了一个问题。我分析中共领导人也看到了这些问题,怎么处理呢?西方认为可行的做法是继续政治改革,给大家更多的言论自由、组党自由。

中共领导人不这么看,他们要走的路一个是法制,让老百姓可以上访、告状,用法律解决问题;另一个就是给老百姓更多的\"安全阀\", 一些出气的地方,但不能到组党的地步,一组党他们认为就是危险的,这是个底线。

另外就是搞\"和谐社会\",意思是你有问题我也可以管你,政府要给所谓\"弱势群力\"以照顾,慢慢建立一个社会福利制度。这当然需要钱,不能一步到位。

问:北京奥运的成功举办,西方金融危机的出现使很多中国人觉得自己的国家很值得骄傲,一些中国学者也在谈所谓\"中国模式\",您觉得会有这个\"中国模式\"吗?中国真能在共产党领导下创造一种新制度吗?

答:这要从两方面看。一是中国模式可不可以被别人模仿,别的国家能不能用这个模式,我对这一点很怀疑。比如在伊朗、委内瑞拉、俄罗斯这些国家有没有必要的条件来模仿中国的制度。中国有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组织很了不起,党内组织非常周密。

另外,西方可能在一些特别的方面采用中国的做法,比如说现在西方资本主义政府也更多介入市场,但我不认为他们会介入到中国政府控制市场的那个程度。所以,所谓的\"中国模式\"如果成功的话也只能在中国成功。

问:那如果说所谓\"中国模式\"没有推广价值,它在中国国内又是不是可持续的呢?

答:问题就在于在中国国内能不能成功,这是第二个方面。现在它是一个\"韧性专制\"的制度,但能不能继续下去?我无法预测今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但我可以说它面临很多内部矛盾。

一个是我刚才虽然说共产党作为组织很灵,很有效,但这种组织有内在的问题,不够多元化,为了提拔要和领导保持一致,这样选拔出来的人面临新的挑战时会缺乏创造能力。所以,虽然现在运行得非常有效,但可能会越来越僵化。

还有,中国是\"父母官\"模式的政府,不让老百姓自由参与,太自上而下。社会问题越来越复杂,各种群体越来越多元化,我们不能确认政府有没有能力一直去自动地处理这些问题,比如农民的问题、下岗工人的问题、意识形态的问题。

□ BBC
 
3     BBC: 中国崛起与民族主义   [dokknife 于 2008-12-12 09:47:05 提到] [FROM: 10.0.]
中国崛起与民族主义



三十年的改革和发展提高了中国的经济实力和国际地位,同时中国人的民族主义情绪也引起了外界的注意。

从早些年的\"中国可以说不\"民族主义言论到中国国内一系列反美、反日示威,再到今年围绕奥运、火炬和西藏问题在中国国内外发生的各种抗议与反抗议,中国民族主义可以说一浪高过一浪,而且蔓延到了国外大学的校园。

美国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心研究员何晓清博士目前的研究课题就是\"崛起的中国与海外中国留学生的民族主义情绪\"。

今天的\"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系列专访就推出BBC中文部资深制作人乐安前不久在纽约对何晓清博士所做的采访。

答:我觉得当前的民族主义和1989年后中国政权对自己合法性的担忧有很大关系。当时为了提高合法性开始了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其中一是官方的、正式的、教科书里的爱国主义教育,比如历史课、思想品德课的教科书都强调爱国主义主题;另外就是反日、反美情绪和\"中国人可以说不\"这些非官方民族主义话语的发展。

这两条线基本是平行发展的,中国驻南斯拉夫使馆被炸事件引发的反美抗议等现象也使研究中国的学者注意到了民族主义的问题。但是从2006年开始,在西方的校园里出现了一系列中国留学生在学术讨论中攻击那些批评中国的看法和学术观点;抨击那些批评中国的华人学者\"不爱国\",认为他们的观点是\"对中国人民的伤害和侮辱\"等等。

西方社会的公民教育,重要的一点就是批判性思维,第二就是民众的知情权。反观中国这些年,谁有批判性思维,谁说真话,谁就要付出代价。在没有言论自由的环境下,批判性思维是不可能出现的,大家都倾向于自律、自保。

我观察到的这一代中国年轻人就是在没有知情权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他们对文革、对\"八九\"这些历史没有了解,同时他们也没有批判能力,往往把对中国的批评看成是对中国、对中国人民的伤害。

问:您看到的这些海外中国留学生一般来说都是改革的受益者,他们持这样的立场似乎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改革的受害者,比如国内的下岗工人,也同样表现出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这又是为什么呢?

答:我觉得这跟整个的宣传有关系。长期的宣传使人们相信那些官方灌输的价值是最重要的,也据此判断什么可以牺牲、什么不可以牺牲。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经济上好像很成功,但是中国也付出了很大代价。这个代价对很多中国人来说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价值\",他们愿意付出。

比如\"911\"事件发生时,那么多中国年轻人看着电视欢呼,认为美国人活该。他们的价值就是只要为了一个大的名义,不管是共产主义的名义还是别的什么名义,他们都愿意付出。我们从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个人自由、生命、下岗、没钱这些就不重要了。

问:这种教育出来的民族主义当然也会有它的负面作用,我们也看到官方对这种民族主义也是有利的时候就利用,担心伤及政权的时候就控制。您觉得民族主义对中国现存体制的潜在破坏力在哪里?

答:我觉得除了对国内的宣传教育,现在对西方说的汉语、儒学也都是整个民族主义的一部分,目的是向西方展示中国文化的优越。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当局会骑虎难下。

当这些有着强烈民族主义情绪的年轻一代觉得政府在保护民族利益方面做得不够的时候,政府就会很难办。

因为整个这一套东西都是欺骗性的,是政府一直在告诉他们没有什么比民族、国家更重要。

我们看到不止一次游行的时候,如果一失控这些人很容易就去自己采取行动,去\"献身\",而且很容易转向针对政府。因为他们会根据受的教育得出结论,认为政府没有尽到保护国家民族利益的职责。这时当局就要收获自己种下的苦果。

问:我们经常也可以从这一代人身上看到这样的史观,那就是一提到中国和西方的关系就要提起1840年、提起鸦片战争。您觉得,是近代史本身,还是对历史的官方解读,导致了这种民族主义?

答:我觉得很大程度上还在于如何解读历史和全面了解历史。比如对纳粹,欧洲国家都清楚知道纳粹历史是怎么回事。中国却只片面地强调某一部分,比如鸦片战争,强调西方列强如何欺负我们。而让年轻一代对\"六四\"、对\"文革\"、对\"反右\"这些一无所知,其实这是一个如何解读历史的问题。

问:但强烈的民族主义无论和中国国内讲的\"和谐社会\"还是对外讲的\"和平崛起\"都是有矛盾之处的,是吗?

答:对。我们刚刚谈到了对国内的危害,对外也是一样。比如这些中国留学生,他们一般都是最上层家庭出来的。他们如果回国,可能继续参与政治。如果留在西方也会继续以他们的观念投入到有关中国的事务中去。这对世界和平和以后的国际关系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问:在中国改革开放过程中曾有过一句著名的口号:\"振兴中华\"。有意思的是这个口号在八十年代并没有带来民族主义,而九十年代后的民族主义恰是在没有什么口号下产生的。您觉得,这个时期的民族主义有什么内在的规律、特点?

答:我觉得八十年代的爱国是不一样的一种爱国。\"八九天安门\"一代的学生他们也被灌输了爱国、忠诚、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这些观念。但那时候的爱国是要有批评的声音,是要走上街头要求政治改革。

而\"后八九\"的民族主义则是\"国\"与\"政权\"不分。对他们来说, 爱国就是要爱共产党,爱这个政权。如果批评共产党,你就不爱国、不忠心。

\"八九\"一代和\"后八九\"一代,或者说,异议人士和所谓民意之间的最大的区别也就在于对\"忠诚\"、\"爱国\"的定义。一个说,你爱它,就要批评它;另一个说,你爱它,你就不能批评它。

□ 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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